顺着她手指的方向，我看到了自己的座位。堆满了杂物，是靠近厕所的位置，人群来来往往不说，还隐隐约约传出一股异味。
身边的同事怀揣着幸灾乐祸的眼神，仿佛在耻笑着昔日的风光的总裁秘书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。
我转身走过去，语气没有半点波澜，「知道了。但是别叫姐，看样子，我比你还小。」
「你！」李菲菲刚想发脾气，看到沈毅承来了瞬间噤声，迈着小碎步朝沈毅承跑去，她嘟小嘴，声音委屈的要死，「承哥哥，我好意告诉苏秘书的位置在哪，她却说我老，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。」
我原以为沈毅承会一把将她推开，呵斥她要注意分寸，因为他从前就是这么对我的。
他清醒得时候从来不让我触碰到他半分。
说是容易引起公司其他员工的误会，对公司影响不好。
工作上出问题，不论是非对错，我一定是被骂得最狠的那个。
他说作为领导者，不能偏帮任何一个人。
我也是这么相信着的。
直到现在，我看着沈毅承任由李菲菲娇软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，直到李菲菲重新露出娇羞的笑容，他才开始环视众人，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。
「苏倩由于工作能力不足，被公司开除，岗位将由李菲菲接替。记住，从今天起，没有苏秘书，只有李秘书。」
工作能力不足，我差点要笑出声。
这么多理由不选，唯独挑了个最不可能的。
沈毅承，原来你是知道怎么对别人好的啊，所以一直以来你不是想要避嫌，只是不喜欢我高调。
7
说完这句话沈毅承就回到自己办公室去了，留下李菲菲挑衅地看着我。
没有心思观察各路人马的神情，我开始整理自己的桌面。
人力资源部的黄燕悄悄凑到李菲菲身边问，「菲菲姐，你跟沈总是什么关系呀？」
李菲菲柔声细语的说道，「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啦，也就是跟承哥哥一起长大而已。」
声音不大不小，刚好足够让整个办公室的的人听见。
黄燕惊呼，「那菲菲姐岂不是沈总的青梅？」
李菲菲娇羞点头。
黄燕笑的一脸谄媚，「难怪菲菲姐一来，沈总也紧跟其后，原来害怕菲菲姐受欺负了。」
说话间还不经意看了我一眼。
李菲菲连忙摆手，脆生生道，「没有啦，我觉得大家都是很好的人，很开心能够与你们共事。」
再演下去今天都不用干活了。
我走到她俩中间，打断这一阴阳怪气的行为，「寒暄完了吗？先从沈总的日常工作开始吧。」
黄燕撇撇嘴，小声说了句装什么。
我连个眼神都没给她。
8
第二天，沈毅承把我叫进办公室。我进来后发现李菲菲也在，不同于昨天里眉飞色舞的样子，现在的她哭得楚楚可怜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懂了，做错事被骂了。
沈毅承的脸阴沉的可怕，「苏倩，让你交接都交不好，这就是你的专业？」
我平静地问道，「是哪里没交接好？」
李菲菲适时站了出来，言语之间充满了无助，「承哥哥，不怪苏倩，她虽然讲的模糊了点，但是绝对没有刁难我。是我的错，我没能理解到位。」
「不用帮她说话。」沈毅承把手上的文件摔在办公桌上，冷哼一声「我看你就是忌妒李秘书抢了你位置。」
「各部门的月度计划、各协会的表格申报还有我的会议安排。这些你都跟李菲菲说了吗？简直是一团乱。苏倩，我真是高看你了。」
我走到沈毅承的电脑前，把手上早就准备好的u盘插进主机。
「你不是质疑我的能力吗？这里有两个文件夹，第一个是ppt及word资料，里面的内容详细到即便是从未接触过秘书这项工作的小白，也能在短时间内上手80%。剩余的部分只要好好学习，全部消化不成问题。但凡看过一眼，李菲菲都不会犯这么离谱的错误。」
「第二个文件夹是我平日与李菲菲交接的工作时的录音，详细的我就不说了，你自己听吧。」
把说完该说的话，我转身离开。
在场的两个人没想到我还有这手。
一个脸憋得通红。
一个脸变得惨白。
可我只觉得无趣。
9
这件事情过后，李菲菲依旧在公司混得很开。
好像所有人都爱和她做朋友，但这其中掺杂的几分真心几分假意，又有谁能分得清。
她也总能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。
比如不经意透露出昨晚应酬的时候沈毅承为她挡酒，还送她回家。
大家也很给面子，纷纷起哄说很快要有老板娘了。
我想起自己生理期的还要帮他挡酒，自己却独自打车回家狂吐的日子。
只觉得自己傻逼。
李菲菲看起来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，时不时会请大家喝奶茶。
此刻，我看着她放在我桌子上的轻芒芒甘露，叹了口气，走过去还给她。
「谢谢，但是不用了，我对芒果过敏。」
那晚过后，我对芒果可谓是深恶痛绝。
周围热闹祥和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，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专门过来拆台的。
「啊！对不起，我不知道。」李菲菲看着我，咬紧下唇，满脸愧疚。
「没关系，你可以拿给其他同事喝。」
她伸手接过，却一个没拿稳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。奶茶倾倒，黄色的液体半数洒在了她的裙子上。
李菲菲的脸瞬间通红，豆子大的眼泪要落不落。
我连忙去抽纸巾帮她擦拭，「不好意思，我没拿稳给你。」
她一个闪身躲过，我弯腰上前的动作一僵，随后我的胳膊猛的被人一扯。
「苏倩，你闹够了没有。」
我被扯得生疼，第一反应居然是这是沈毅承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碰我。
「承哥哥，你别怪苏倩，她也不是故意要把奶茶洒在我身上的，她只是芒果过敏。」李菲菲小声解释道。
不说还好，一说沈毅承更火大。
「芒果过敏？」他一把推开我，「别装了苏倩，过不过敏你自己心里清楚。」
「是啊，我是挺清楚的。」
我扯过剩下的半杯奶茶，一口气全喝完了。
两分钟后，我能感觉到眼皮开始变得沉重，嘴唇也变得肿胀，原本红润的色泽此刻变得异常鲜亮。脸上和身体也凭空冒出一个个的红色小点。指尖所到之处，皮肤还泛起一道道红色的痕迹。
伴随着李菲菲的惊呼，我抬眸看向沈毅承。
「满意了吗，沈总。」
他双眼满是不可置信，艰难地开口道，「你...你都吃完了？」
他在说蛋糕，我知道。
忽略快肿成猪头的脸，我笑得灿烂。
「是啊，沈总的吩咐，不敢不从。」
「等等。」沈毅承拦下我转身离开的脚步，「我送你去医院。」
稀奇，沈毅承居然也会有愧疚的时候。
看了眼李菲菲气到发紫的脸。
「好啊。」我答应得很爽快。
10
「你生日那晚，没接你的电话是我不对。」
去医院的路上，他冷不丁冒出这句话。
「但你不该用这种方式逼我。」他接着说道。
「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接电话？」
忽略他的霸总发言，我执着于要一个答案。
「那重要吗？我现在不是在跟你道歉了吗？」他暴躁地对着前车狂按喇叭，「我现在是在给你台阶，别给脸不要脸。」
我没说话。
他也没下文，驾驶着汽车飞快地从车流中穿梭。
我知道，他在等我的道歉。
如同从前那样，他负责高高在上，我负责当只乖顺的小狗，祈盼着他的垂爱。
可是沈毅承，放弃攻略你的我，又要以什么理由再去无条件的当你的狗。
感受着沈毅承的看向我的眼神由炙热变得冷绝，我始终无动于衷。
「就到这里吧，我先下车了。对了，今天也刚好是我交接的最后一天，希望我们再也不见。」
我关上车门，对着沈毅承挥挥手。
「苏倩，你最好别后悔。」他丢下一句狠话，一脚油门走了。
11
我走在江边上，伴随着身体逐渐消肿，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就像回到家卸完一身的疲惫躺在一张巨大的沙发里面，放松，柔软。
直到耳边熟悉的电报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宁静。
「你说什么？再说一遍。」
我按住胸口，心平气和地说道。
「我已经说了几百遍了，你要攻略的是沈奕宸不是沈毅承，没有g，听明白了吗！」系统抓狂又无奈的声音响起。
「我***，老娘**当了整整四年零八个月的舔狗，******，四年零八个月，你**知道这四年零八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？」
「呜呜呜前后鼻音不分怪我吗？你去大街上问问，有几个南方人分得清。」
「你个破系统给我滚出来，我要杀了你！！」
「进度条警告，距离宿主完成攻略任务的时间期限仅剩不到一年，请抓紧时间，任务失败时宿主将被抹杀。」
我破防了。
「不必麻烦了，我这就去跳下去，免得浪费好几个月的国家粮食。」
我双手扒在栏杆上，看着眼前波涛翻滚的大江，猜测以什么样的姿势跳下去死的没那么痛。
「哎呀！」系统转变了语气，「就算你没攻略错人，剩下的时间也不够攻略成功的，还不如转去投入他哥的怀抱。搏一搏，单车变摩托。」
冷静下来想一想，其实系统说的不无道理，我当了沈毅承四年的舔狗都换不来他的一次好言相待，倒不如转变思路，博一下，直接当他嫂子。
成了，从此百岁无忧。败了。也不过是烂命一条，总归我上辈子没活过20岁就病死了，来到这里还多赚了好几年。
但还是好气，想冲到沈毅承脸上爆揍。
「倒也不是不行。」我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。
「那就这么说定了，我继续睡了。宿主你加...」
话没完系统就下线了，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咬牙切齿。
狗系统，你最好这辈子别给我醒过来。
12
沈奕宸，任职于沈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瑞阳。据说是沈毅承同父异母的哥哥，由于是沈父与前妻生的儿子，因此在家里一直不受待见。
我当天就把简历投到了该公司。
本以为还要等个三四天，没想到很快人事那边就给出了答复，依旧是总裁秘书的位置。
早上七点，我来到沈奕宸办公室报到。
不同沈毅承的闲散与慵懒。
眼前的男人气质内敛而深沉，衬衫与西裤一丝不苟，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，是遮不住的矜贵。
「沈总好，我是您新来的秘书，我叫苏倩。」
「我知道你。」他从如山般的文件中抬起头，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。
也是，作为沈毅承的哥哥，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沈氏集团有个叫苏倩的秘书骚扰了他弟弟两年多。
我自嘲一笑，正准备开口解释。
「A大优秀毕业生，在校期间斩获无数奖项。毕业后以应届生的身份进入沈氏集团，一路摸爬滚打成为总裁秘书，是沈氏集团史上晋升最快的女职员。」沈奕宸认真地看向我，「苏倩，你很优秀。」
我被他的话砸了个猝不及防。
走到今天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我说过「你很优秀」这四个字。
原本平静如死水的湖泊像是突然被一阵轻风拂过，掀起层层波澜。
我迎着沈奕宸的目光，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勾，「沈总过誉。」
13
不得不说，沈奕宸的很多行为都出乎我意料。
比如告知我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，如非必要不用提前到公司。
给我听得热泪盈眶，差点没给他跪下。
天知道给沈毅承那王八蛋打工时，每天起得比鸡早，睡得比狗晚，干得比牛多。
比如在跟战略合作伙伴谈项目时，被点名陪客户喝酒。
沈奕宸也会按住我拿起酒杯的手，「不好意思，我这位女伴只负责谈判，不负责陪酒。」
他的生活似乎也极其枯燥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。身边除了我甚至不存在第二个女性。
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这位攻略对象的性取向。
经过几天的挣扎，我还是决定直接出击。
「沈总，或许，你有喜欢的人吗？」
「很久以前有一个。」
「是…男性还是女性？」我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。
「你希望是哪个？」他坐到休息区，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「我当然希望是我…这个性别的。」话到嘴边，又转了个弯。
「那就是你…这个性别的吧。」他摩挲着茶杯浅笑。
笑的真恶劣，可恶！
14
由于跟这里的员工没有利益冲突，我跟他们相处得也都很好。
总而言之，比我在前公司开心一百倍。
这份愉悦的心情停止于我看到一个陌生来电。
「你居然敢把我的电话拉黑？」电话那头传来暴躁的男高音。
哦，是前老板。
「不好意思啊，我微信和邮箱也把你拉黑了。」
「滴。」电话挂断了。
过了几秒，又是原来的号码。
「你之前说你要死了是怎么回事？」
「恐怕要长命百岁了。」
「你去了沈奕宸那？」依旧是男高音。
「关你屁事。」
「苏倩，给你十秒钟向老子解…」
「滴。」我把电话挂了。
得，又得拉黑一个号。
14
回到办公室的我与助手商量过阵子的会议资料。
没错，我不仅有独立办公室。
我还有个助手。
对此，沈奕宸是这样解释的，「秘书工作太杂，容易分心，找个助理分担你才能专注在我的私人工作上。」
理由很牵强，但我很喜欢。
于是我闯进总裁办公室。
「这周末有空吗？」
「没空。」
我靠？
「但约会有空。」沈奕宸看了眼桌面上堆放的几十份文件，语速快到生怕我下一秒反悔。
我莞尔一笑，把泡好的茶放到他的桌子上。
就知道他不会拒绝我。
等等。
我突然愣住，是什么让我如此笃定他不会拒绝。
是在外人面前的维护，还是无时无刻都在凸显的在意。
我好像，跟从前的自己不太一样了。
变得不再小心翼翼，变得不再委屈自己讨好他人。
我望着眼前的男人，他似乎没注意到我，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，帅气的脸庞在氤氲水汽中半遮半掩。
怎么办，我好像被攻略对象攻略了。
15
周末我在小区楼下等沈奕宸的时候，沈毅承突然出现。
许久没见，他变得憔悴了许多。
「公司最近状况不太好。」
「嗯。」
所以才会过来找我。
「我把李菲菲辞退了。」
意料之中。
「我跟她没什么关系，她只是我家一个保姆的女儿，求到我了我妈面前说要给她女儿一个职位。正好那天你又用辞职威胁我，我才让她进来公司的。」
「好好好，都是我的错。所以在我眼前的亲密举动，众人面前明目张胆的维护，这些都跟你沈二公子半点关系没有。沈毅承，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把锅甩给别人了。」
沈毅承低垂着头，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，
「那你，还会回来吗？」
我惊讶地看向他，「我有斯德哥尔摩症吗我还回去。」
说完我转身就走。
「等等。」沈毅承拉住我的手，眼眶泛红，「你之前不是说想跟我结婚吗？我现在同意了，你回来好不好？」
「不需要了。」
我试图把手抽出来，但被他抓得死死的。
「放开，你弄痛我了。」
「阿承，松开你嫂子。」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
沈奕宸快步走来将沈毅承推开。
「嫂子？！」
嫂子？！
懂了，在帮我解围。
「没事吧？」沈奕宸轻声对我说。
「有点儿疼。」我眼圈发红，怯生生地揉了揉发红的手腕。
「你俩领证了？」沈毅承露出不敢置信的样子，随后低低冷笑，「难怪说不需要了。苏倩，我还真是小瞧了你。一转眼的功夫就傍上了沈奕宸。你真是到哪都少不了男人。」
「你以为沈奕宸是真心喜欢你？别做梦了，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玩具。作为家里处处都比不过我的人。你说，还有什么能比抢走我心爱的玩具更能让我气愤的事情？」
「还有你，沈奕宸。没经过爸妈的同意就娶一个毫无背景可言的女人。我等着你回家看好戏。」
我没骨头似的倚在沈奕宸身上，直接开炮，「哈？宸哥哥比不过你？确实，比不过你的目中无人跟自以为是。还玩具呢，你怎么把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了。」
沈奕宸沉声说道，「阿承，从小到大，我手里被你夺走的东西不计其数，这些我都无所谓。但这次，是你亲手把她推开的，苏倩她不是物品，是我最为珍视的人。」
「我也早已经不是那个看你们脸色生存的沈奕宸了。」
我震惊地看向沈奕宸，怎么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，不是在演戏吗？
「听说你公司财务状况不太好，回去处理吧。」沈奕宸拉着我上车，语气暗含威胁，「在骚扰你的嫂嫂就别怪我不客气了。」
16
看着眼前沈奕宸小心翼翼为我上药的模样，我有点不自在。
「沈总，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？」
沈奕宸勾唇一笑，「怎么不叫我宸哥哥了？」
我脚趾扣地，目光四处游走。
他叹了口气，接着说，「看来酥酥是真的不记得我了。」
酥酥。
我喉间一哽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。
自从来到这个世界，有人叫我苏倩，也有人叫我倩倩，甚至人叫我狗倩。
可叫我酥酥的，始终只有这么一个人。
17
医院的病房里新来了个男生，听说他叫遇安。
很好听的名字。
作为病房里的钉子户老人，我当然要向新人去打声招呼。
他坐在床上眼神呆滞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样子我熟悉极了。
定是刚被拉去把头发剃光了，此时正在为自己逝去的头发哀悼。
我按照往常那样，对新人进行自我介绍，随后把自己带着的假发一扯，「别难过啦，你看我也是头上光溜溜的。至少你还有过发型呢，我连自己长发的样子都没见过。」
他摸摸我的头，再摸摸自己的头。
嘴角微微扬起，但没有笑意。
从那时起，遇安便开始叫我酥酥，他解释说光头摸起来有酥酥麻麻的感觉，再加上我又姓苏。
好吧，至少不难听。
在医院的日子很无聊，所以我经常会拉着遇安下棋。
是遇安之前的房友教我的，我叫她笑笑，因为她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，可惜有天起来她就不在了，妈妈说笑笑病好了，出院了。
遇安下棋的运气很好，每次都把我杀得片甲不留。
我撒娇叫他让一下我，他总会笑着说，飞行棋要怎么让？然后在下次开始时假装扔不出6。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。
我俩有时会互相问起对方的病情，他说挺好的，就是拉不出屎。我说我也挺好的，就是从没尝试过吃饭是什么感觉。
其实我们都知道对方的状态越来越差，遇安开始反复高烧，吃不下东西，半夜的时候也能听到他在床上压抑着的的低吟。
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，后期直接是下不床的地步，吃的药也慢慢变多，一颗两颗三颗...
到最后，再多的药也无法让我舒服半分。
我们各自躺在自己的病床上为对方加油打气，约定好一起努力的活下去。
遇安生日的时候，我们一起许了愿，我不知道遇安的愿望是什么。
但我许的是：如果有下辈子，希望我们都能有一副健康的身体。
在那之后不久，我就去世了。再次醒来便是到了现在这个世界，接受了来自系统的任务。
我想抓住第二次机会。
18
我猛地扑进沈奕宸的怀里，抱住他精瘦的腰。感受着年轻热血的身体下，两颗疯狂剧烈跳动的心跳，砰砰撞击着。
「你什么时候死的？」
「你离开那个世界的第二天。」
「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？」
「第一次见面。」
「为什么不说。」
「怕你把我忘了，也怕你还喜欢他。」
我抬头狠狠吻向他的唇。
「现在觉得我喜欢谁？」
「喜欢我。」
「结婚吗？」
「结。」
「不问问为什么？」
「你知道那天生日我许的愿望是什么吗？」
「是什么？」
「如果有下辈子，希望能一直一直一直陪着酥酥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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